流风

You will never stop us, not even think about it.
“艺术创作不是孤岛,它诞生于群体之中。愿我们热爱的有所得以保留,
愿我们所有的热爱永不熄灭,
敬文学,敬热爱,敬自由”。”

【清平乐丨殊祯】不如怜取眼前人

晏殊×赵祯,师生组我也爱

妙啊,我可能要写遍阿祯的所有cp了orz​(但是原谅我,我真的磕不起来帝后,不过也有可能后续打脸)

​依旧一发完

有私设,可能ooc​

(官方太会了,我硬生生被逼成日更选手)




​一向年光有限身,等闲离别易销魂,酒筵歌席莫辞频。

满目山河空念远,落花风雨更伤春,不如怜取眼前人。

——晏殊《浣溪沙》​



“此去一别,不知何时再见,先生千万珍重。”​对面的少年天子神色哀戚而不舍,带着刚学会的隐忍深深地望了晏殊最后一眼,不得已地勉强离去。

​晏殊沉吟地望着赵祯萧索的背影,年少的官家似乎还是那个东宫里纯真的稚子,转眼间却已准备好扛起天下的重担。

我确实有私心。晏殊暗叹。

晏殊出身显贵,十四岁又以神童入试,赐同进士出身,虽是占尽天时,却从不自矜,待人平实诚恳,性情忠直,更得官家以师礼相待,可谓国士无双。

但是晏殊很清醒。

如今朝局难定,官家年岁渐长已该亲政,太后却又不肯放权。自己这看似鲜花着锦,烈火烹油的官途实则是刀山火海,倒不如急流勇退,反到不受制于人,以退为进。

于是他心中迅速有了计较,在宫门百官前,用笏板打了自己的侍从,给太后以贬黜他的名头。

​他不是不知道,朝中有人议论他是为了在官家面前卖好,太后当朝他自求外放,待到官家亲政,必然将他召回东京,只单单念着这份表明立场的恩情,晏殊也必然官运通达。

晏殊​听到这种传言时,只是一笑。

荒唐。说句大不敬的话,他与官家这些年的情谊,还用得着他卖好吗?

长亭边晏殊临风执杯,漫不经心地听着饯行亲友的叮嘱,心思却回到了当初官家还是太子的时候。那时他还是太子舍人,初见太子,却是在宫里的抄手游廊上。时隔多年,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春深时节,风里落花打着旋儿掠过那个含笑而立的英俊少年,通身的气度竟让晏殊有些移不开眼。

“臣晏殊,参见殿下。”晏殊俯下身去,赵祯慌忙去扶——不知为何,他见不得这个一身书卷气的人弯下腰去。

熏风日暖,孤绝的宫城深处,就是二人的初遇。



“先生,《周礼》有言……”

“先生,可否为我讲讲《尚书》中这段话……”

“先生……”

“先生……”

先生。

少年人的声音带着意气风发,望着晏殊时,眼里却全是敬重与依赖。晏殊心里明白,于公于私,自己都当不得大宋储君一句先生。

但是他只在赵祯第一次称他为先生时拒绝过。仅此一次。

当他看着少年站在他面前,一字一句坚定地说出“先生教我许多,为何不可称您一句先生!”,晏殊就知道,自己再也拒绝不了这句先生了。

那毕竟是赵祯啊。不仅仅是大宋的储君赵祯,更是他一路伴着长大的少年赵祯。

每一天的御书房里,每一次的共同执笔,每一晚的问答论道,都牵着二人越来越近,近到礼节的尽头,却又被君臣两个字隔的那样远。

远到二人无可奈何时,便只有一声“先生”可以藏得住这千言万语。

这称谓似认同似亲昵,似信赖似恭谨,虽恪守着君臣师生的界限,却悄悄在两人心里都生出了一点不可告人的意味。

像是冬到最深处时柳抽出的若有若无的树梢,像是夜尽天未明时窗内无论如何也不肯熄的一点灯火,又像是——

又像是君心似我心,却隔山水几万重。



不出所有人的意外,很快刘太后病重,官家以雷霆手段重新把握朝政,晏殊被迅速召回京,再次委以重用。

“官家到!”内侍的通传滑过分别的岁月,悠悠落在两人心上,酸涩里竟生出了一丝欣慰与难言的默契。

再相遇,一个已是春秋正盛的天子,天容玉色,端肃隆兴;另一个却是少年不再,只有一身君子如玉的外表下磨不掉的疏狂傲骨一如往昔。

相顾无言下,赵祯再次拦住晏殊将要下拜的动作,殿外一缕风吹过,恍如初见时节。

“先生”一出口还是那个经年不变的称呼,“多年不见先生,此番竟能得再见,已是我意外之喜。不知先生这些年过得如何?年年宫里加急送去的新茶可有收到?我记得先生从前最爱此茶。”再稳重的皇帝,在晏殊面前又变回了那个挚诚少年,一连串的问句下,赵祯的声线有些激动的微颤,眼里的湿意明晃晃映在晏殊眼里,灿若星辰。

“臣一切都好,倒是官家,这些年变化颇大,已不是从前的官家了。”

一句话如迎头泼来的冷水,让赵祯嗫嚅了许久,不知该说什么。

晏殊一直是清醒的,而现在,赵祯也不能再任性地沉溺于儿时旧梦里了。

他们都明白。

晏殊不再是那个可以笑眯眯地给赵祯讲“执国如执秤”的中书舍人了,帝已亲政,为了社稷,他必须变成可进可退的一颗棋,摆在赵祯面前的棋盘上,与万千天子门生一视同仁,当舍则舍。

无论赵祯愿不愿意。

赵祯也明白这个道理,所以他纵有千般不愿,也只能选择沉默。所谓仁君,不过说得好听,到头来,还不是忍字当头。

没过多久,太后驾鹤。八大王于灵前痛陈晏殊等人欺君罔上之罪,为正百官风气,擢拔忠义之士,帝亲下圣旨,晏殊出知陈州。



至和元年六月,晏殊以疾归京,病愈,欲归河南府,帝不许,反以执宰之礼相待,请讲经筵。

“先生,河南府偏远,既已回来,就不要走了。”赵祯坚定地看着再三请辞的晏殊,“朕意已决,先生莫要再说了。”一个“朕”字咬的极重,带着点赌气的成分。

昔日你用江山社稷迫我将你外放,今日我便用君威压你一次,把你留在我身边,又如何?

赵祯不明白的是,他哪里用得着以君威相迫。只要他坚持,除了庙堂事,天下事,晏殊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。

从来不会。

在赵祯看来,晏殊永远是隐忍的,冷静到近乎绝情,一次次满口“不得已”地离他而去,理由却做的毫无转圜余地。

可在晏殊看来,这便是二人最好的结局。君君臣臣,就算只是为了赵祯,他也注定只能无愧礼义,断不能无愧本心。

赵祯必须是个明君,晏殊不能让百年之后的史书上写下赵祯的过失。这是晏殊唯一能做的。

打定了主意的晏殊做起事来越发克己而疏离,回京第二年,晏殊病重,赵祯想要亲去看望,却被晏殊滴水不漏地挡了回来。赵祯气极,真的就没再提探望之事。不想此朝便是天人永隔。

至和二年正月二十八日,晏殊去世。仁宗亲悼,自悔不曾坚持探望,辍朝一日,赐赠晏殊司空兼侍中,赐谥号“元献”。

次日,宋仁宗于晏殊碑文首款亲篆“旧学之碑”四字。

正月末的风吹彻旷野,北邙的春似乎永远不会到来。天地悠悠,四海之大,只是放不下一句没着没落的“先生”。



满目山河空念远,落花风雨更伤春,不如怜取眼前人。



——fin.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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